因为居民户父母是双职工,我没有其他同学的那种寄宿生经历,但一中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仍然是一中的老师们,81届初中共有6个班,其中(1)和(3)班据说是尖子班,我的班主任是教美术(那时叫图画课)的廖启超老师,大概美术课老师是教全年段的,原来又是我哥的班主任。所以廖老师一见到我就说出了我两个姐姐和哥哥的名字,作为班主任经常家访,他还认识我母亲。我曾经在自己写的日记里这样描绘过廖老师:相貌平常、个子不高,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当年在县城戴近视眼镜的人真的很少)见人还未开口便笑逐颜开,很和蔼,开朗、活泼。他是一中的文艺才子,所有的演出排练都是他和一中教音乐的林婉菁老师包揽。班主任虽然是图画课老师,本人也很努力学习绘画,还试图爬到窗户上,把画得最好的画搁在玻璃上临摹,但我画的画却一直很糟糕,每次看到我交的画画作业,廖老师总会说:你像你哥哥就好了,你哥画得可好呢。我心里自然知道我哥画得好,他当年还曾经准备考美术院校来着。所以,我初中的美术成绩始终只是及格,我心里嘀咕着:说不定这个及格也是廖老师看在认识我母亲、哥姐的情分上手下留情了。
初中的语文老师是刘影老师,和我满舅婆是同学,都曾经是永定县城有名的女秀才。当年刘老师教我语文时已年近花甲,有三十多年教龄的老教师了。上课都必须带两副眼镜,一副走路,一副看课本。她为人随和,教学有方,开学第一课就要求我们留心观察,“处处留心皆学问”,多记忆,多摘录素材。中学时候培养的摘抄习惯我一直保留,无论是在大学学习还是考研究生,甚至于工作后的职称考试学习中都一直保留摘抄习惯,使我终身受益。
初中的数学老师叫王重庆,也是一位女老师,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编个辫子盘在头上,我们一直以为她是重庆人,后来她告诉我们说她出生时正逢“双喜”,所以才取名叫“重庆”。王老师是一位很有演讲才能的女教师,她常常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人生道理以及很多励志的故事。每每想起她就使我想起电影《人到中年》的陆文婷—-同样一位夜以继日、肩负重任,把一生宝贵年华奉献给事业的中年妇女。初二以后王老师就成为我们的班主任,记得当时有一次在永定县城剧院演出,我们班表演的是歌舞《怎样的好老师应该戴大红花》,其中有段歌词是:“我们班上的王老师,人人都把她来夸,学马列走千家,思想教育人人夸,这样的好老师该不该戴大红花?这样的好老师该戴这朵大红花!”。当时我们排练的时候就一边排练一边指着我们的班主任王重庆老师。四十多年过去了,王老师现在已经80多岁了,2018年我在美国波士顿访学时曾经联系过,现在偶尔也还会微信互动。我曾经在我的大学日记里记着:“她在我的生活道路上影响很大。”
78年入学时还有教地理的廖作凡老师、教体育的熊玉恒和教农基的陈开祖老师,以及教唱歌的林婉菁老师,林老师当年还教给我们一首赞美教师的歌曲,歌名已经不记得了,但里面的歌词始终鼓励着我,特别是自己后来也当了一名人民教师之后。记得歌词是这样唱的:
静静的校园里灯光闪烁,
我们的老师还在辛勤地工作,
作业簿上留下微信的目光,
亲爱的老师,亲爱老师你在想什么?
……
这些老师虽然以后再也没有见面了,但他们都曾经教会我们许多的技能和知识,他们开启了我们的心智。当年一中还有李子塘坝的农场,还没有尿桶高的我们学会了种菜、浇水和收割稻子,在那片土地上留下了我们欢乐美好的回忆。
81届初中生最不平凡的事情就是碰到了初中改制问题,当年刚上初二时,就有通知说从我们这届开始要实现三年初中制,于是同学们一下子放松了。记得我们班的几位女生最爱去北门山那边玩,当时正逢建设永定宾馆,北门山有很多的黄土坡,下午放学后我们经常在那片黄土坡上冲来冲去……。可是,不到半年又传闻初中仍然实行两年制,结果我们又紧张地忙着学习了.当年初二的教室在一进校门口的左手边,而郑友谊校长的家就在进校门口的右手边平房。初中二年级的我们很多还没有超过14周岁,那时每个班在校园里都有负责的花圃,淘气的活动就经常暴露在校长的眼皮底下了:比如,把北门山上的花草挖过来种在自己班级的花圃上,甚至把别班比较漂亮的花“偷”摘来插在自家班级的花圃上。…… 临近80年春节,又通知说初中改制从我们这届开始,于是我们就这样真正成为81届永定一中的初中毕业生了。下面这张照片是当年考高中时的准考证。
81年的初中升学考试是全县统考,也是永定一中第一次全县统一招生,高中同学和初中同学最大不同是来自全县各个地方,虽然大家都还是讲着客家话,但他们的到来带来了各自的地方口音,高头、湖坑和洪山的客家话快要让我听不懂了。当年教导主任范德华老师的孔木督(谐音)客家话就成为经典。
高中两年很快就在紧张的学习中度过,我当时在高中(3)班,班主任是王仁基老师,个子不高,才高八斗,教我们解数学题从来都要求举一反三,永远都是要走进班级时猛吸两口才把手上的卷烟丢掉,然后清一下嗓门,神情严肃地走进我们班的教室。高一的语文老师是后来成为我们的县女县长的余丽明老师,她讲解朱自清《荷塘月色》那一课所画的简笔画至今我还记忆犹新;高二时教我们语文的是王炳辉老师,更是让我对古文学习有了很大的进步,在他们的教导下,我可以自己读懂没有教过的古文经典了。英语老师则是刚刚大学毕业,后来任一中校长的高中(4)班班主任简焕镇老师,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吐字清晰标准的普通话深深地吸引了我们班的女生们,都以为他是学老鬼(外地人),直到有天听到他开口讲客家话才知道原来是坎市人。高中两年有许多博学多才的任课老师,他们的敬业精神、忘我的工作态度和爱生如子的职业道德都给我们这一届的同学们留下深刻的印象。83届也是一中最后一届两年制高中,那一年我因家庭搬迁没有在永定县城参加高考,而84届则都是往届生回来复读的,尽管当时我们家已经搬到龙岩市了,但我仍然坚持回到永定一中文科班复读,84年考取了福建师范大学外语系。
回顾自己求学的历程,从来都不是拔尖的学生,有时连中等生都岌岌可危,但高中时的班长曾经在他献给母校110周年的“高中同学回忆录”《凤翔于山》书籍中谈到本人时用了“逆袭”二字:一位当年连中专都没有考上的同学,现在不但是英语三级教授,还是教育部人事司备案专家。我想我的成长过程得益于母校永定一中的培养和谆谆教诲,教育我们始终以优秀的同学为友,向优秀的同学看齐,不断努力,持之以恒,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自己所立下的目标前行,胜利一定属于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谨以此文献给母校永定一中110周年校庆!
调研时和曾德勇校长合影
作者简介:黄锐,女,永定一中初中81届(3)班和高中83届(3)班校友。集美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集美大学学报》(教育版)主编、编委会主任,集美大学学术委员会成员,校研究生院督导团成员,外国语学院原院长。全国师范类高校首批英语学科带头人。美国麻省大学波士顿分校(UMASS BOSTON)访问学者。教育部全国高校国别与区域研究备案中心评估专家,中国英汉语比较研究会语言测试与评价专业委员会理事,福建省普高招生英语学科组命题专家,全国中小学教师招聘考试口语面试官,全国导游资格考试福建省现场考试考评员,曾任福建省外国语文学会常务理事,厦门市翻译协会副会长,中国共产党厦门市第十二届党代会代表。省级教学团队负责人,省级精品课程《英语听力技能与实践》负责人。